那一年的毕业旅行是班级集体去海边露营。我穿着校服,坐在巴士倒数第三排,非常不起眼。15岁时我跟身边的同学没有什么交集。
  
  坐在海滩上,班长宵突然走过来。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粒海螺给我,“以后要开朗些呐。”上了高中后偶然跟人谈起这次毕业旅行,我脑子里除了那一枚海螺的画面,都记得不太真切了。
  
  十六岁的我,报名进入了校游泳队。手指不够长所以不适合钢琴,绘画没有天赋,只有游泳算是特长。可在二十名队员里,我是倒数第一名,原因是体力太差。宵送给我的那枚海螺挂在了脖子上,每当看到它,耳边就有个声音提醒我:要开朗些呐。转变的过程很艰难,就像幼蝉,要蜕去一层外壳的成长。
  
  要去友校跟他们的泳队友谊比赛。在那里的游泳馆,我进行着热身训练。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看到了一个人,时间像是停止了转动。等我醒过来,人已经跌进了池子里。
  
  嗯,我见到了宵。水没过我的脸,几乎就忘了要怎么游上来。被人抱上岸时,“宵”就站在我的面前,和外校的对手们看着我。不会是的,怎么可能,我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我看到“宵”说了句什么,然后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只剩下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我不是。”那个人不是宵,而是他的堂弟,叫晓。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堂哥比我大两个月。他的葬礼,我看到你了,你看起来比别人都要伤心。”“如果那天我加入他们的话,我就能救下他。”我还是说了出来。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坐快艇出海看日出啊!”宵那时说。我想起自己那件羞于见人的旧泳衣,“不好意思,我不会游泳。”说出后连我自己都信了。后来我看着他离开的脚印,明明很想跟上去,可没有勇气。再后来,就听到他救了一个不会游泳的同学,自己却没有能上岸。
  
  夏天过去之后就是我的生日,恰好是那个叫“白露”的节气,然后再过去就是秋季运动会。“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女生居然拿到了运动会游泳比赛的个人综合第二名。”我想同学们会这么说。比赛那天,当游完最后一圈后,我哭了。
  
  我和晓约好在他业余打工的拉面店见面。看着男生忙碌的样子,我也有种想要打工的欲望。“说真的,你怎么拿了那么好的名次?”晓问。我微笑着不说话,这个原本起点很糟糕的人生,真的在一点点遵循宵曾经的期许改变了。
  
  就像那年刚升初中时,我被分配同班长宵做值日。回去的时候,忽然他看着地上的蝉壳说:“夏天过去了哦。嗯,虽然迟了六年,但夏天还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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